硤石：東山記西山記
東山記
硤石東山舊名審山，高不及百米，周七里余。相傳因漢辟陽侯審食其葬于此，故名為名審山。野史以為審食其是漢初皇后呂雉面首，呂后執(zhí)政時期升審食其官至左丞相，權(quán)傾一時。后世又以為是宋代臨海、南陽太守沈景之墓在此，而有沈山之說，沈景事跡不顯，何能依之命名呢？千年謎案至今難辨。
東山與西山相對，中通市河，鎮(zhèn)區(qū)故稱之為硤石，或硤川。兩山古時又合稱為由拳山或硤石山，本合二為一，秦始皇南巡時過此以為有王氣，發(fā)十萬囚徒鑿開。硤石遠古屬會稽郡，故而土地神為大禹、秦始皇，以為有開拓之功也。
東山北高南低，古人觀山走勢以北為首，以南為尾，山巔有智標(biāo)塔，山之支脈又有北亞山、南山、缽盂峰、郜家?guī)X等名，自古為江南幽僻之地，南齊學(xué)者周颙曾游于此，稱許東山林木清秀，有如南京鐘山風(fēng)光。
日寇侵華時，硤石淪陷數(shù)年，山間林木幾乎砍伐殆盡，古寺古塔殘破凋敝，后又經(jīng)文革摧殘名勝古跡蕩然無存，硤石人家多有葬于山上者，一片好山水淪為亂墳崗，荒山野嶺人跡罕至。改革開放，世相一新，西山公園先建，東山公園后成，硤山風(fēng)光漸次重光。
東山公園入口緊鄰趙家漾路正對西山，入廣場新建一石質(zhì)牌坊，沖天式三間四柱，正面西向書額“翠嵐挹秀”，中間兩柱刻有長聯(lián)“巨筆凌空東升晨旭萬道明霞光熠熠；崇樓連野西望硤川一城佳氣日蒸蒸?！泵?a href='/shandong/' target=_blank>山東向書額“云櫨星拱”，長聯(lián)為“丹井碧云書臺劍石遍野多前賢舊跡；逋翁繼佐起鳳志摩環(huán)山有昔哲遺蹤?！眱陕?lián)前講東山景觀，后講人文歷史頗為貼切。過牌坊又有一小廣場，左右四角有四座木質(zhì)長廊分別名為“聽雨”、“清游”、“雅韻”、“煙波”，為游人休憩納涼之處。
再向上登十余階，立一巨石，形似東山山形。巨石兩側(cè)可分途登山，路中間有流水潺潺，小溪兩岸遍植花木，此溪為人工河，或取此處舊景“石涇觀魚”意境而為之。沿小溪右側(cè)為北亞山、硤石中學(xué)、兒童公園，學(xué)校公園原為崇福寺舊址，相傳為唐代詩人顧況捐宅所建，現(xiàn)存清代妙智閣及古蓄荷池。兒童公園茂林修竹之間陳列退役之飛機、坦克、大炮較為別致，和平年代觀之可以不忘護國抗敵之心。北亞山南原為東關(guān)廂，前數(shù)年拆除，明末進士費滂墓道牌坊因嵌于民居墻壁得以幸存，臨近原有之東山書院、三不朽祠已無跡可尋。溪北路為斑竹園，新修有仿古門樓，門上有匾“顧況宅門”，顧況有詩“野人愛向山中宿，況在葛洪丹井西。庭前有個長松樹，夜半子規(guī)來上啼”描寫東山山居景色，向為人所樂吟。其后另一詩人劉長卿來此尋訪顧況舊居又寫下《過訪顧況宅》，極贊此處，詩云：“只見山相映，誰言路上通。人來千障外，犬吠百花中。細草香飄雨，垂柳等閑風(fēng)。卻尋樵徑去，惆悵綠溪東?！眰鳛榍Ч偶言?。斑竹園內(nèi)殘存一古藤，據(jù)大儒王陽明《登硤石山》詩句“曲徑入藤蘿，行行見危堵”斷定此藤長于明代。王陽明游東山時所見如今已大相徑庭，丹井難覓，古寺煙消，“萬室涌魚鱗”的硤石古鎮(zhèn)已被高樓林立所分割掩遮。顧況宅門后現(xiàn)為中醫(yī)院，再往上原為海寧衛(wèi)校，衛(wèi)校已拆除搬遷建成綠地，此處舊址原為白衣殿，供奉觀音菩薩。沿溪流向上，有小木橋，半山處新建假山、單孔小拱橋，溪水源頭為半山亭旁之人工水池。東山原有天然山泉約十余處，如天眼泉、喝石泉、赤壁泉、慈烏泉、洗眼泉等，如今只剩喝石泉、洗眼泉旺季有水，其它舊跡難辨。沿半山亭向上北折新修有環(huán)山步道，中途新建一木亭，名曰“慈亭”，不知是何出處？坐亭上俯瞰西山近在眼前，街市人影車跡如觀沙盤動畫。
沿東關(guān)廂上山的路為古時的老路，現(xiàn)為水泥臺階。詩人徐志摩曾在散文《想飛》中寫到：“我們鎮(zhèn)上東關(guān)廂外有一座黃泥山，山頂上有一座七層的塔，塔尖頂著天。”即是指從這一條路可以直達山頂?shù)闹菢?biāo)塔下。按舊志記載這條路沿途舊時有東山亭、東岳廟、蓬萊閣、排松關(guān)、山間明月樓等名勝，如今東岳廟、古戲臺遺址尚存，路旁散落的條石、須彌座等約略可遙想當(dāng)年風(fēng)光，古戲臺石柱上刻有“咸豐”字樣，想必是硤石舊時民俗“東山香市”最熱鬧之處。東岳廟舊址路左為錢鏡塘墓園，錢鏡塘，晚號菊隱老人，為近世書畫收藏大家。東山舊時又有問松亭，名字極雅，今不辨舊址何處？東山至高處舊稱兜鏊峰、蓮花峰，智標(biāo)塔院在此，塔院為十年前所修的開放式景區(qū)已無僧人香火，門外立一照壁，前刻“智標(biāo)晨旭”四個磚雕大字，為當(dāng)代學(xué)者馮其庸筆跡；照壁后為顧易生所撰的“智標(biāo)塔重建記”，顧易生為顧況三十九世孫，當(dāng)代國學(xué)名家。塔院進門上方門額為武俠小說家金庸題寫的“智標(biāo)塔”三個金色大字，門聯(lián)為清代鄭許捷智標(biāo)塔詩“隱隱鈴聲云外響，亭亭塔影月中傳?！敝菢?biāo)塔院內(nèi)新建“省心樓”、“浮翠臺”、“倚綠廳”“拂云殿”、“望海亭”諸景，連方便之處亦懸匾“聽泉”，不禁使人莞爾。智標(biāo)塔為原址重建，共七層，內(nèi)設(shè)硤川舊景、塔院史跡圖傳及佛教故事人物等，圖文均為木、石、銅雕，彩塑之類，塔一層入口處匾額為當(dāng)代佛教大師、海寧籍印順法師墨寶，以上各層均由名家題匾，蔚為壯觀。登至塔巔近可環(huán)視硤石全貌，遠眺橫山、殳山、贊山以及東南沿江諸山峰，天晴時錢江波光隱隱可見，極目遠眺，使人有凌空欲飛之感。
出塔院向東為缽盂峰，峰頂舊時有古跡天眼泉及劉長卿讀書臺，現(xiàn)今泉臺俱湮埋無存，相傳東山亦可于冬日觀“日月雙升”奇觀，塔頂與此處東眺了無阻隔，為極佳處，民國報載時曾有萬人空巷之盛況。峰頂南下有崎嶇小路，谷底平曠，為唐代碧云寺遺址，貼近崖壁有一泉池冬夏不竭，崖名佛手巖，泉名喝石泉，為唐代禪宗大師崇惠修行處，崖上舊有古跡聽云軒，寺后有冷云窩、眠云石等勝景，如今荒草迷離，疏木橫斜，不復(fù)古時濃蔭遮蔽，云天蓊郁之感。沿山間新修石階向北為小赤壁、萬石窩，小赤壁怪石林立為東山最為奇險之處，萬石窩背山面河風(fēng)光絕佳，舊時為明末遺民査繼佐隱居處，清代劉鶚曾于此崖壁間刻有“老殘安宅”四字，似亦有隱居之意，近代為訓(xùn)詁學(xué)家朱起鳳、詩人徐志摩安葬之地，文革風(fēng)起，諸多名勝，悉遭摧殘百不存一，一代雅士魂魄安在？在西北向而下為東山北路，新建景觀為“百里梅園”及蔣百里紀(jì)念館，為紀(jì)念民國一代兵圣蔣百里而設(shè)，查其舊址似應(yīng)為東山古剎東廣福院，硤川舊景有“廣福探梅”之說。過百里梅園為烈士陵園，陵園莊嚴(yán)肅穆，約有百級臺階，半山為石牌坊，依山為一高聳之方尖碑，繞過烈士陵園又回到斑竹園。斑竹園下有新遷建的硤石天主教教堂，原教堂在北關(guān)橋側(cè)。教堂后為俞家橋，橋下河流寬闊處舊稱鵑湖，硤川續(xù)十二景之“俞橋楓葉”、“鵑湖塔影”即在此。
東山南麓山嶺狹長，峰回路轉(zhuǎn)直通橫頭街，現(xiàn)稱東山南路。出智標(biāo)塔門南下山勢平緩，樹高林密，林間偶現(xiàn)怪石或立或臥，古人名之為“眠牛石”、“斗雞石”者均在此。塔下不遠處有小石林及向下延伸之洞窟，或為名跡“劍池寒潭”舊址。洞旁新建一無名石亭，亭前有一虬枝樸樹。南山山嶺平曠處舊稱“走馬塘”，相傳為周時徐偃王或五代時吳越王錢鏐曾走馬于此，嶺東為絕壁，嶺西坡勢較緩林密境幽，時有鳥語啁啾，喜鵲斜飛，路旁零落的斷碑殘石使人頓生空前絕后無處安身之慨。東山灰松鼠較多，有人走過則在樹間攀援飛騰，常引人駐足。南山轉(zhuǎn)折處有一石門，舊名“鐵嶺關(guān)”，不知命名于何年何代。南山頭平坦處宋代初建翠云亭，明代改建為玉真道院，今已荒廢為菜田，道旁瓦礫成堆荒草彌漫，然洗眼泉、云抱石舊跡尚存。過東牛弄即到橫頭街，長街依山面河，尚存數(shù)百間老屋，街東原起于碧云弄與海鹽交界，街西至郜家?guī)X，民國時尚獨立成鎮(zhèn)，為硤東集市，貿(mào)易興盛。街東山前舊有小桃源、烏夜村、菊莊等名跡，小桃源背倚東山，面臨東湖，幽可避世，烏夜村傳為東晉皇后何法倪出生地，菊莊為明代隱士唐元浩、胡仰泉別墅。工業(yè)發(fā)展時期，此處曾建有化肥廠、水泥廠等重污染企業(yè)，山景河湖不可觀瞻矣，今俱拆毀以待恢復(fù)自然生態(tài)。竦秀橋原為橫頭街外三孔石拱橋，橋頭舊時建有施王廟，供奉岳飛部將施全，石橋文革中被拆毀西移改建為水泥拱橋名為“大寨橋”。橫頭街原為雙面街，橫頭河拓寬時水閣房均被拆除，街中段有小弄名為“西牛弄”，民國導(dǎo)演史東山故居在此。西牛弄后為郜家?guī)X，舊有郜園，為明代御醫(yī)郜氏故宅，內(nèi)曾植老梅數(shù)十株，蒼古入畫，松竹交翠，舊景稱之為“郜嶺垂虹”。郜家?guī)X下曾建有皮革廠，今已遷移他處，此處擬建工業(yè)遺產(chǎn)園。聞建廠時曾掘得古墓數(shù)十座，出土史前、春秋、宋、明石、陶、玉、瓷器物數(shù)百件，據(jù)此推論硤石人居史為六千年有余。東山之西舊有河，名為趙家漾，北與趙家匯、鵑湖之水相通，東西與橫頭河、市河相連，漾中曾有小島，舊聞三國魯肅墓在此，而今河漾俱無蹤跡，已拓為雙向通途，晨昏人車穿梭不息。
東山雖不高廣，然處處皆景，令古往今來令無數(shù)文人雅客流連不已，吟詠不絕。東山勝景四時俱佳，晴可觀智標(biāo)晨旭、碧云夕照、北亞晴嵐，陰可賞蓬壺?zé)熡辍⑻以粗?，春可聽山亭鳥語，夏可至石涇觀魚，秋可賞菊莊秋色，冬可觀東岳霽雪，美景薈萃，不可盡言。美哉東山！悠哉東山！
甲午年正月廿八日作于硤石
西山記
硤石，古稱夾谷、峽川，兩山加峙一水中流，東山嶠偉，西山堆繡，古人以為有如蜀中三峽瞿塘關(guān)南北赤甲、白鹽二山之秀美。明代詩人高啟《題峽山詩》即有“峽石頗奇怪，長河岀連山。絕壁兩岸開，行舟過其間”之句。
西山，又名紫微山，海寧舊方志以為乃唐代詩人劉禹錫或白居易曾游歷于此而有“紫微”之名，二人均曾官至中書舍人，唐開元元年中書省改稱紫薇省，白居易詩句“獨坐黃昏誰是伴，紫薇花對紫微郎”常為后人傳頌，即為一證。清王德浩《硤川續(xù)志》有“唐長慶三年（823年）白居易刺杭，秋八月登山望硤石湖，作詩勒石”之說，不知引自何書？清光緒時硤石吳伯欽園中掘得《唐故吳郡朱府君墓志銘》內(nèi)中即有“紫微山”名，考其銘文撰于唐永貞元年（805年），時白居易尚任職京城長安未至江南任職，據(jù)此有人以為白詩《登西山望硤石湖》乃為后世偽托白居易拜師顧況故事附會而成，《白香山集》亦無此詩。今存之“紫微山”石刻系北宋樊世卿所書，禪師辯親所立，幾近千年矣。元代詩人范槨在《宋宣撫使沈正傳》則以為西山紫薇之意或取自商朝孤竹國伯夷、叔齊推義讓賢、入周采薇故事，故而歷代志書紫微與紫薇均有采用。
硤石之水源自苕溪，抵達莊浦堰后東流入辛江塘，北合于洛塘河，今硤石水月亭橋下至新橋一段水域即舊時所謂南湖、上谷湖、谷水，峽川名勝“南湖夜月”在此，湖中有島名為大蕩、小蕩，相傳原為一體，清康熙時禮部尚書許汝霖鑿開。谷水過新橋、茅橋一直北流，在相院橋下又分出一條支流向西，以紫微橋為分界東段倉基街心稱之為倉基河，西段稱之為硤西河。倉基河上今又有水泥平橋名為建設(shè)橋，橋頭西端為近代學(xué)者、書法家張宗祥故居。紫微橋西原為西關(guān)廂，今建有單孔石橋名為西關(guān)橋，原址處舊時有孝廉橋，在西關(guān)廂外。
西山，舊志載為高為三十丈，周一里，今則測量為高46米。登山路有多條，以惠力寺前和北門西山公園入口為主。過紫微橋，正對惠力寺天王殿，殿左右有唐代石經(jīng)幢，乃唐咸通十五年（874）方氏兄弟為追念亡母所造?；萘λ聻闁|晉古剎，原為尚書張延光家宅，舊志有言張氏有僭越之心遭司馬氏猜忌故而舍宅為寺以避殺身滅門之禍，今相院橋、花園浜相傳為其園林養(yǎng)拙園舊址。惠力寺千百年來毀廢數(shù)次，民國時期惠力寺更遭大火焚燒，除大雄寶殿外今日之建筑大多為近代新造，與他處寺院無二。寺前原有遐觀樓、淳樸園等古跡，今日已少有人知而淪為民居、商場矣。寺左今為徐邦達藝術(shù)館，徐當(dāng)代古畫鑒賞家，年壽百齡而逝。藝術(shù)館舊址以舊志所考唐時為馬湘故居，清代為刑部主事王廷獻宅，民國時又建有白居易祠、開智學(xué)堂等，詩人徐志摩在此讀小學(xué)。沿惠力寺與藝術(shù)館中間小弄直上，寺后過一小門便見山林氣象，與山下喧鬧截然兩種境界矣。山徑之左舊有梅壇，傳言為梅氏孀婦隱修之處，梅氏與志摩母親友善故詩人歸葬硤石曾借此處開吊公祭，惜前年梅壇被城建拆毀。梅壇右上為廣福寺，舊稱西廣福院。元末學(xué)者貝瓊《清隱堂記》有“紫薇為海昌第一峰，而廣福者實據(jù)紫薇之勝”之贊嘆，據(jù)載廣福寺為唐時里人宋坦舍宅所建，寺雖不廣亦千年古剎也。寺內(nèi)曾有清隱堂、宦軒、泗州殿、云西樓、快哉樓等建筑，今日除少數(shù)民國建筑外亦有擴建，主持僧釋益方年逾八旬海寧本地人。
西山之巔今有三層高樓，名為紫微閣，系十?dāng)?shù)年前建造。一層書額“紫微閣”，二層書“天開圖畫”，三層書“紫薇春曉”均出當(dāng)代名家手筆。紫微閣為當(dāng)世新造，原址在西山下，為明代周甸所建，天開圖畫樓原在廣福寺東，“紫薇春曉”為峽川十二景之一。登閣遠眺，東山橫臥，獅嶺盤踞，史殳隱隱，近觀則群樓叢立，車水馬龍，更有“偷得浮生半日閑”之趣。民國時山巔曾建有四角亭，后又建有紫薇亭。山上之其它古跡如漱玉亭、覽遠樓、紫薇深隱亭、借竹軒、秋棱閣、聽云閣等均不辨其處。紫微閣東下為馬自然白鶴亭、煙霞洞、八仙臺等名勝，馬自然即馬湘，唐代仙人也，《海昌馬氏宗譜》引其為唐扶風(fēng)郡王馬璘獨子，與從兄南遷于此，海寧舊志以為馬湘“世為縣小吏”，居錢塘江畔石井村誤也，石井乃馬自然遇仙得道處。相傳山下即其故居，舊有東園、丹井等。紫微閣南下有九曲長廊、健美勝鷹等新景，再往下為南坡休閑綠地，貼山處有人防地道口，地道口左設(shè)浮雕墻，墻面銅浮雕故事為始皇開山、白居易拜師及硤石名人李善蘭、蔣百里、徐志摩等，浮雕向北有雕像一組為唐代詩人顧況、白居易師徒。綠地中有小路貫通，路旁有二小亭，二亭之間有小池，池中立有高矮二巨石，取秦皇開辟硤石之意?；萘λ卤庇袔组g粉墻黛瓦的小屋為舊時宜園茶館之所在，民國時期硤石三教九流多有在此品茶賞景之習(xí)慣，據(jù)傳胡適應(yīng)徐志摩之邀過此曾有“三間東倒西歪屋，幾個稀奇古怪人”之聯(lián)相送。
山之西麓為錢君匋藝術(shù)館，觀后為錢氏夫婦之墓。錢君匋祖居海寧路仲，生于桐鄉(xiāng)屠甸，生前曾捐贈個人及所藏名家藝術(shù)品千件，并選此處為埋骨之地，市府感其愛鄉(xiāng)之舉爰為其建館墓于此。藝術(shù)館之左為西南入口，立一巨石，石上書西山公園，石旁殘存一日軍碉堡，原滬杭鐵路緊貼西山開行，后北移之。館后為白水泉，泉旁舊有白水庵，泉在庵內(nèi)，色白味淡，點茶最佳。白水庵久廢，今為半邊亭，亭下有井，井后立碑書有“古泉春曉”，題字出硤石書家李鴻祥之手。詩人徐志摩新墓位于白水泉上方，墓前三十五級石階表其終歲，墓后護坡為新月形，象征民國詩派“新月派”，墓冢仿東山舊墓，墓碑為原物，上書“詩人徐志摩之墓 中華民國三十五年仲冬 張宗祥題”，新墓設(shè)計者為陳從周為衍芬草堂東床。詩人墓左為幼子徐德生墓碑，題字者梁啟超，墓原在下方，后上移父子相依。志摩墓向北有義士亭，為紀(jì)念民國救火義士汪潤秋所建。西麓清乾隆時曾有孝廉陳鳣別墅，內(nèi)有宜堂、向山閣藏書樓及果園、橫經(jīng)亭、系舟自得之居、溪山云樹間諸勝跡，后為別下齋蔣氏所有，今俱湮滅無存，費丹旭曾作《果園感舊圖卷》，今存杭州。
西山南麓臨倉基河，東為建設(shè)路，北為公園路，西為西山路，乃城市山林。北坡建國后曾建造人民公園，后改名西山公園，公園入口處為一仿古式門，門外懸黑底金字“西山公園”匾額。門內(nèi)有小池，池中有人工鯉魚形噴泉，近山有茶社，早茶時遛鳥之徒稍多。茶社旁為小動物園，有孔雀、蟒蛇、猴子之類，動物園前有紫藤長廊，百年老藤據(jù)傳為橫港橋外沈家花園移來，藤旁有亭。園內(nèi)寬廣處多植法桐，向北為兒童公園，有小火車、秋千、電馬、碰碰車等玩具。兒童公園月門左右有明代石獅兩尊，據(jù)云或為東山費進士墓前或三不朽祠門前舊物。園后有路可登山，路旁有一巨石似臥牛，后人塑有牛頭，頗為滑稽。西山之西北角又有敞門，墻外書“西山公園”四字，均為張統(tǒng)良書。敞門內(nèi)橫向又有一飛檐翹角高門，門內(nèi)貼山有一簡陋高亭，名曰“雛鳳亭”，亦出李鴻祥之手，門外有階梯可登。
《陋室銘》有云：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硤石西山足當(dāng)此論也！
甲午二月初十于紫微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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