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銅川耀州小山村,昔日彌漫硝煙,如今已是家園樂土

柴場子是耀州區(qū)北部的一個小山村。

沿耀柳公路北行至九里坡頭,映入眼簾的是連綿起伏的群山。告別渭北高原最后一段臺塬地貌,我們左拐進入一片山林

秋雨將這里洗刷得干干凈凈,天未放晴,便有霧氣從山梁上升騰起來,經歷了酷暑的大地正在努力地散發(fā)著地熱,茂密的槐林彌漫著濃濃的清香。清風流動,雨珠“嘩啦啦”從樹上落下,時不時打濕我們的衣袖,一股股清涼沁入心脾。突然,一把花傘從遠處的林子里撐開,迎面而來的是一位年輕的女子。她圓圓的臉龐,大大的眼睛,一頭秀發(fā)披在肩頭。大山深處,能夠覓得人跡,已經感到稀罕了,何況又是一位年輕女子呢?女子對我們的到來并不感到陌生,她告訴我們,穿過這片樹林,前面有個村子,隨后便急匆匆地趕路了。

果然,在這槐林的盡頭,一處村落靜靜的窩在山洼。村子不大,約有二十來戶人家。一座座廈房散落山坡,崖畔下分布著層層疊疊的窯洞,寬敞的場院鑲嵌在窯洞與廈房之間,周圍栽滿了各種果樹。一條大路曲折而下,自然而然地成為村落的巷道,一株株巨大的核桃樹挺立路邊,旁邊堆滿柴火。三三兩兩的牛兒擠在一起,悠閑自得地反芻食物。

村民告訴我們,這個村落叫柴場子。相傳,很早以前,由于這一代山高谷深,林木茂盛,常有人來伐木,時間長了,一處天然林場形成了,那些伐木的工匠便在這里定居下來,慢慢地,這里變成了一個村落。柴場子的歷史遠可追溯到明代。嘉靖五年,在張璉編纂的第一部《耀州志》就有“孝義里,在州西北五十里,管村九:孝義村、木腰里、照金地、石坡底、柴廠、柳林子、唐家店、南村、北村”的記載。

乾隆時期,耀州知州汪灝《續(xù)耀州志》中、清嘉慶時期耀州知州陳仕林修《耀州志》中均有關于柴場子的記載。在后來的文物普查中,柴場子也曾發(fā)現(xiàn)過明清時期的菩薩遺跡。志書的記載得到了實物的印證,足見柴場子歷史之久遠。

一條小河從村落旁的谷底流出,河邊是一片片梯田,綠色的植物在上面瘋長。小河匯聚了這片山坳的泉溪,與另一條河流在阿子塬南端的雙岔河一并匯入趙氏河。其實,趙氏河的歷史還可以追溯得更遠。它的沿岸,遍布著大量的新石器文化遺存,如上游的陳村河遺址,回路遺址、關家村遺址,中游的前申河遺址、后申河遺址、查河遺址、安河遺址等,周邊還發(fā)現(xiàn)商周及秦漢時期多處文化遺跡。由此可見,早在新石器時期及商周秦漢時期,趙氏河流域已有大量的人類生存。面前的這條小河因流經呂村而稱呂村河,另一條小河因流經陳村而稱陳村河,他們同為趙氏河的源頭,趙氏河與它們一脈相連。

村落的對面聳立著一座大山,隔河相望,山巒巍峨,氣勢雄渾。這座山本叫高山,因罩滿槐林,人稱高山槐。上世紀三十年代初,劉志丹、謝子長、習仲勛等老一輩革命家,創(chuàng)建了以薛家寨為中心的陜甘邊根據(jù)地,根據(jù)地東起香山寺,西至淳化塬,北達馬欄川,南抵高山槐。高山槐與老爺嶺、岳家山相依相連,戰(zhàn)略位置十分重要,成為國民黨軍隊進攻照金蘇區(qū)的咽喉之地,這里多次發(fā)生戰(zhàn)斗。

1933年4月5日,陜甘邊革命委員會選舉產生,周冬至任主席,習仲勛任副主席,照金、老爺嶺、高山槐、芋圓、香山、七界石、馬欄川等地方也相繼建立了區(qū)、鄉(xiāng)、村革委會。4月下旬,劉志丹、王世泰率領紅二團開赴武字區(qū),為配合紅二團作戰(zhàn),黃子祥、張秀山帶領渭北游擊隊經常在高山槐、老爺嶺一帶開展游擊戰(zhàn)爭。7月,王泰吉領導國民黨第十七路軍騎兵團在耀縣舉行起義,張邦英、張仲良、陳學鼎、陳國棟等人立即響應,并成立耀縣游擊隊配合行動。起義部隊撤出耀縣城后,游擊隊經墓坳、道東抵達高山槐,打退了前來圍攻的雷天一民團七、八十人,轉抵韓家山和北梁一帶活動。

如果說,高山槐是蘇區(qū)的一道天然屏障,那么,柴場子就是進入蘇區(qū)的門戶。據(jù)張策回憶,1933年7月,由于身份暴露,為躲避敵人抓捕,三原中心縣委介紹時任中共高陵特支書記的張策和時任渭北中學黨支部書記的郭炳坤一同前往照金蘇區(qū)。當時,張策打扮成農民裝束,郭炳坤穿一身學生服,二人從三原出發(fā),夜宿耀縣。第二天,他們冒著傾盆大雨,出耀縣北門,順著咸榆公路北行,發(fā)現(xiàn)路上無人,轉走泥陽(泥溝子),一直走到柴場子,在赤衛(wèi)隊員幫助下吃了一頓飯,把身上僅有的五六十個銅錢全給了這家。飯后,由赤衛(wèi)隊員帶路,他們上了高山槐見到了紅軍。薛家寨陷落后,國民黨派出民團在這里把守,11月,陜甘邊三路游擊隊在總指揮王安民,政委張仲良率領下,一舉消滅了柴場子民團20余人,從而為蘇區(qū)掃清了門戶。

無疑,這是一塊紅色的土地,這里有著抹不去的紅色印痕。1947年,國民黨主力部隊大舉進犯延安。陜甘寧晉綏聯(lián)防軍代司令員王世泰率警1旅3團、2團和警3旅5團南下關中,配合保衛(wèi)延安的主力部隊作戰(zhàn)。警一旅參謀長劉懋功帶領先遣隊,3月21日,在收復廟灣、攻克柳林鎮(zhèn)后,夜宿柴場子、白林、楊塬西村一線。隨后,在高爾塬擊退敵83旅,在鐵王鎮(zhèn)組織攻堅戰(zhàn),接著智取細嘴子,在小塬子殲滅美械營,七戰(zhàn)七捷,收復關中,與西北野戰(zhàn)軍主力發(fā)起的青化砭、羊馬河戰(zhàn)役遙相呼應、增強了關中軍民戰(zhàn)勝敵人的信心和勇氣。

1949年2月,第一野戰(zhàn)軍在彭德懷、賀龍、習仲勛等領導下,向關中地區(qū)胡宗南部發(fā)動春季攻勢。3月10日,馬步芳主力82軍第248師騎兵近萬人,在其侄子、師長馬德勝率領下,自西向東狂卷而來。西北野戰(zhàn)軍第10步兵師4000多人,在師長高綿純帶領下,集結于墓坳、高山槐、柴場子一帶,進行了著名的墓坳阻擊戰(zhàn)。激戰(zhàn)中,敵師長馬德勝當場斃命,參謀長被炸成重傷。這次戰(zhàn)斗,共斃敵1080人,繳獲五百多匹戰(zhàn)馬和大量軍用物資,宣告了胡宗南集團進攻陜甘寧邊區(qū)的徹底失敗,拉開了人民解放軍解放大西北的序幕,敲響了馬家軍覆滅的喪鐘。

此刻,我真想爬上這座高山,站在山巔,瞭望這片灑滿先烈鮮血的熱土。我知道,高山槐西側的老爺嶺,是周冬至的家鄉(xiāng),1932年夏,習仲勛從關中來到這里,與周冬至一起赴照金楊柳坪見到了劉志丹、謝子長

1934年初冬,周冬至被叛徒殺害后,中共陜甘邊特委將他生前戰(zhàn)斗過的老爺嶺命名為“冬至鄉(xiāng)”;我知道,曾指揮陜甘邊三路游擊隊消滅柴場子民團的王安民,后被叛徒出賣,英勇犧牲,關中分區(qū)將時為淳耀縣四區(qū)的高山槐命名為“安民區(qū)”;我還知道,在對面塬上的插花嶺下,長眠著墓坳阻擊戰(zhàn)犧牲的英雄們……雨早已停了,氤氳卻沒有散去。泥濘的山路停滯了我們的步伐,無奈,我們只好望著蒼翠的山脊,表達心頭的這份崇敬!

柴場子早已不是當年硝煙彌漫的境況了,經過幾代人的努力,這里的面貌發(fā)生了巨大的變化。依托資源優(yōu)勢,大力發(fā)展農村經濟成為新的主題,藥材種植基地已經建立,果樹種植基地初具規(guī)模。那綠樹掩映的大棚告訴我,那果園里的累累碩果告訴我,那村落里升起的炊煙告訴我,這里老百姓的日子過得越來越好了。

假如,那些犧牲的先烈們能夠知道這里發(fā)展變化的景象,他們該是多么的高興??!讓老百姓過上好日子不就是他們當年奮斗的夢想嗎?

作者:劉平安

來源:銅川政府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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