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下古鎮(zhèn),風雨石板路走了兩千年

我曾游走過國內(nèi)不少古鎮(zhèn)，但一座古鎮(zhèn)，從建立至今已有2500余年歷史的，算是少見的古鎮(zhèn)。它的名字叫“河下古鎮(zhèn)”。

人們常說，平淡的生活如同一杯白開水，那么河下古鎮(zhèn)，確實也算“白開水”之一。因為它至今還保留著老街坊、石板路，沒有商業(yè)氛圍，除了祖祖輩輩居住于此的居民，便只有柴米油鹽的市井生活。

河下古鎮(zhèn)，位于淮安市的淮安區(qū)，古邗溝入淮處的末端?！昂酉隆边@個地名，不知是否因此而來。大約在公元前的486年，吳王夫差開鑿了溝通長江與淮河的邗溝，以便從水路北上攻打齊國。自那個時代起，第一代先民，便在河下扎了根。

大凡在古代，一個小鎮(zhèn)，或一個村落，想要興旺，必定要依傍水運便利的河流，河下也不列外。到了隋朝，貫通南北的京杭大運河，就是借道夫差當年開鑿的邗溝，再度把河下這座臨河小鎮(zhèn)推向了輝煌。直到清代，河下先后被譽為“軍事重鎮(zhèn)”、“鹽商重鎮(zhèn)”、“中醫(yī)重鎮(zhèn)”、“淮揚菜起源地”。明清兩代，河下先后出過67名進士，123名舉人，其繁榮可見一斑。

中國四大名著之一的《西游記》作者吳承恩便是河下人。公元1504年，吳承恩誕生于河下古鎮(zhèn)打銅巷巷尾的一個小商戶人家。吳承恩自幼聰慧，但一生坎坷，他中年喪子，老來喪偶，雖博學多才，但直到晚年才被朝廷封了個八品小官。大約在嘉慶37年，吳承恩再度返回家鄉(xiāng)河下，一人獨自在老家精心修改《西游記》的篇章，終于在河下創(chuàng)作完成了中國文學史上第一部浪漫主義的長篇神魔小說。

現(xiàn)今的河下古鎮(zhèn)，是由一條長約5公里的石板街組成，它由里運河堤、當年乾隆皇帝登岸的“御碼頭”鋪起，似一條石陣，橫貫于古鎮(zhèn)的當中。圍著石板街，分別建有各式民宅，其中70%是清朝至民國所建的磚木結構建筑，且大部分建筑內(nèi)都有原住民居住生活。東家做的飯菜，隔著石板街的老遠，都能聞到飯菜的香味。

沒有人統(tǒng)計過這條石板街到底用了多少塊黃石鋪就，但幾乎每條黃石都是長1米，寬0.5米。由于數(shù)百年的時間變遷，人踩車行，石板的表面已經(jīng)被磨的相當光滑，有的石板甚至已被車轱轆碾出了痕跡。

淮安地區(qū)屬于里下河平原，沒有山，河下古鎮(zhèn)的這些石板到底從何而來？坊間傳說，當初曾有大量的鹽商居住于河下，鹽商們靠販鹽了錢，為了報答四方鄰居，利用販鹽的空船，從外地采購回來大量的條石，回來鋪在自家的周邊，供鄰居出行便利。這樣，你鋪一段，他接一段，直到現(xiàn)今人們看到的石板街。據(jù)考證，整個石板街的最后完成大約是在清朝的乾隆年間，因為乾隆皇帝要來河下鎮(zhèn)了。

乾隆也算是歷史上的“大旅行家”，幾乎每個有名一些的地方，都留下過他的足跡，河下也是如此。在古鎮(zhèn)石板街的中段，有一家經(jīng)營淮揚菜的小店，據(jù)說小店興“賭食”，進店的客人，只要賭勝，便可免費吃大餐。當然，這樣的賭，大多以文字形式出現(xiàn)。當此事傳到乾隆的耳中，豈有不去的理由？

一日，乾隆自小鎮(zhèn)的“御碼頭”棄舟登岸，攜號稱“天下第一文旦”的大學士紀曉嵐，踱步石板街，信心滿滿地來到了小店。才進門，一位小姑娘便隨口出了個上聯(lián)，讓君臣兩人應對。這上聯(lián)為“小大姐上河下坐北朝南吃東西”。此聯(lián)一出，竟讓君臣二人目瞪口呆，因為上聯(lián)把人物、地名、大小、上下、東西、南北全囊括進去了，這還讓人怎么對下聯(lián)。泱泱不快的君臣二人，只得自掏腰包，買單吃飯。事后，因佩服那位出上聯(lián)的小姑娘，乾隆遂賜名這家小店為“文樓”。如今的“文樓”，依舊把那條上聯(lián)掛在在院子里，供游人賞析。

說到“文樓”，不得不提及淮揚的明點“蟹黃灌湯包”，那可算得上淮揚一絕?！拔臉恰钡臏繛闇谱鞫桑敲逼鋵嵉臏?。它包大皮薄，可以在不借著燈光而看透整個湯包，十分鮮美?，F(xiàn)今“文樓”的湯包制作師傅，也是祖?zhèn)鞯慕^技，一般加工湯包的工藝還對外保密著。

整個河下的石板街，其實并不是一條單一的街道，它涵蓋了估衣街、干魚巷等22條街、91條小巷，形成一處龐大的市井網(wǎng)。從主干道上，可以橫穿進任何一條小街小巷，可以見到大大小小木門，朝著街巷或敞開、或半掩、或緊閉。當然全部的小街小巷依然用石板鋪成，縱橫交錯于主道兩旁。

河下古鎮(zhèn)的石板街上，除了巷口有幾家做“茶馓”的小店，幾乎見不到其他商鋪?！安桠獭币矠榛窗伯?shù)氐?a href='/tutechan/' target=_blank>土特產(chǎn)，已有百年的歷史了，“鮮不過雜碎，香不過茶馓”，是老淮安人念念不忘的美食。這種用面粉油炸制作的食物，因香軟可口易消化，從前也是女人做“月子”時的必備食物。

在河下古鎮(zhèn)，曾有一幢最高的建筑——二層樓的“踞花樓”，它位于現(xiàn)今的吳鞠通中醫(yī)紀念館之內(nèi)。吳鞠通，我國清代著名的中醫(yī)溫病學家，河下人，現(xiàn)今的紀念館，便是吳氏后人的宅邸改建而成?！颁徎恰蔽挥诩o念館的后院，是當初整個河下地區(qū)最高的建筑?！皥@林可以無山，人家不能無樓”，所謂登高望遠，便是河下古鎮(zhèn)大戶人家之建筑風范。

運河時代，河下古鎮(zhèn)達到了發(fā)展的鼎盛。隨著運河船運漸漸退出歷史舞臺，河下，也如同一位歷史的“棄兒”，漸漸淡出了人們的視線。就像許多人情愿去逛熱鬧的商場，也不愿去一趟落寞的老街一樣，河下，變得越來越冷清。到是有一些遠道而來的外地人，會前往河下古鎮(zhèn)，追憶那曾經(jīng)的風雨、曾經(jīng)的歷史。

并不是每個古鎮(zhèn)都需要商業(yè)開發(fā)的，也不希望每個古鎮(zhèn)都是游人如織的場景。我喜歡現(xiàn)今的河下，安適、恬靜，走在石板街，能聽到自己踏步的回聲，能任憑午后的陽光，把自己的身影，在石板路上拉得很長很長。

小貼士： 地址：淮安市淮安區(qū)

門票：免費

交通：乘有軌電車河下站下車，或坐里運河游船至河下“御碼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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