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東人要記住這段歷史，南沙大堤的前世今生，素稱“蕭山長城”
素有“蕭山長城”之稱的“南沙大堤”，是蕭山圍墾文化的起源，是“圍墾精神”的象征，是沙地文明的標志，她見證了滄海桑田的變遷。因此，有著非常特別的歷史人文價值，更是愛國主義教學、地理知識教育的最好讀本。大堤東起益農(nóng)閘，西至浦沿半爿山，曲曲折折伸展，有九曲十八彎之說，全長八十五公里。關于“南沙大堤”新灣至頭蓬段的點點滴滴，我用文字作一個描述，把大堤的原貌作一再現(xiàn)，并就大堤部分堤段的保護措施作些分享。
南沙大堤素有“長城”之稱，全長八十五公里，鄰近我老屋北400米處，我少年時至少有三分之一的路行走過，印象極其深刻。
長城是中國古代史上最偉大的軍事防御工程，它把長城沿線的隘口、軍堡、關城和軍事重鎮(zhèn)，連接成一張嚴密的網(wǎng)，形成一個完整的防御體系，防御敵人入侵。南沙大堤是抵御洪水泛濫,擋潮防浪,保護堤內(nèi)居民和工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安全的圍堤?？梢哉f是蕭山圍墾長城中的長城了。
據(jù)1987版的《蕭山縣志》記載，“1956年，十二號強臺風襲擊，河莊至黨灣段大堤遭到嚴重破壞，新灣以東一帶夷為平地，海潮涌入。災后，經(jīng)政府組織群眾全面修復加固加寬，并分期分段拋石防坍，重點地段拋丁字壩、盤頭，保護堤坡，制止江岸坍塌?，F(xiàn)存南沙大堤全長85公里，其中有山5.119米，鐵路、公路路基386米?！?/p>
說她是蕭山圍墾長城中的長城，一是就單條長度而論，她是眾多蕭山護塘長堤中最長的一條；二是從保護沙地人們這個角度出發(fā)，她也是最早最老最長的一條，她圍護著303平方公里的江涂。由此，給她冠上蕭山長城中的長城一點也不為過。
縣志還記載：“南沙平原，本系錢塘江故道，近百年來淤漲成灘涂。后隨著錢塘江主流北遷，江涂不斷向外伸展，群眾陸續(xù)圍堤墾殖，逐步形成宛延南沙大堤的雛形?！边@就成了“九曲十八彎”的大堤現(xiàn)狀，給人別有一種滄桑之感。
南沙大堤，當年筑成時，為“面六高六（尺），面九高九（尺）”，后歷經(jīng)修繕加固。另據(jù)《蕭山農(nóng)墾志》記載，“1956年，十二號強臺風過境，河莊至黨灣段大堤遭受嚴重破壞……災后縣政府組織群眾全面修復，加固加寬，拋石防坍。堤壩高程為10.2-12.2米，頂寬3.0-4.0米，外坡一般為1∶1.5-1∶4，內(nèi)坡1∶1.5-1∶3”。
從以上的記載中不難看出，南沙大堤河莊、新灣、黨灣段，最為風尖浪口，堤壩的高度和寬度，比“光緒二十八年（1902）和宣統(tǒng)三年（1911），都有較大幅度的增高增寬”。
我所領略到新灣段的大堤堤頂，約4米左右寬，高在10米以上，遠遠望去，比橫舍的舍棟高出許多。建造在大堤南側(cè)的橫舍和直頭舍，背造大堤，似乎靠著一座長長的小山，對抵御猛烈的西北風吹刮，能起到很好的緩沖作用。
我的童年、少年時，與這條大堤有著不解之緣，有過多次的親密接觸，曾多次長途跋涉在這條大堤上。因我的外婆家位于夾灶公社東村大隊，現(xiàn)在歸屬益農(nóng)鎮(zhèn)。外婆家在“五碼埠”的隔壁，與南沙大堤只一兩百米的距離。
外婆家地處偏僻，我的童年時，根本沒有公交車通行，就得靠步行前去。去外婆家，從新灣出發(fā)，過五七閘、十二棣閘，經(jīng)先鋒閘，然后過東方紅閘，直到“五碼埠”，一路沿著大堤走就行，全程沒有叉道，既好認，又好走。童年時，常常和母親一起走。我們母子倆有時走累了，歇一會兒，走走停停，一般得走上四五個小時，才能到達外婆家。
上世紀六十年代中末期，行走在蕭山東片這條南沙大堤上，漲潮時分，能看到咆哮而來的錢江潮，此時此刻，附近的弄潮兒們背著“潮兜”，與潮頭賽跑，雙手緊握潮兜，時不時地向潮頭刺插，與潮王爺爭搶魚鰻，分享大自然賜予的果實。
在黃梅大水期間，目睹長滿水草、一丘丘的“沙頭”，隨著雷霆萬鈞般的潮水侵襲，潮水夾著巨大的漩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沙頭底部淘空，頃刻間伴隨著一聲巨響，沙頭便消失得無影無蹤。沙地人對這種情形，管叫“坍沙頭”。
在七十年代初，行走在這條南沙大堤上，卻又有另一番景象，1970年，這南沙大堤外搞起了軍民聯(lián)圍，駐軍的指戰(zhàn)員們大多駐扎在五七閘至十二埭閘堤壩間的內(nèi)側(cè)，依堤而居。這里駐扎著一個騎兵連，有時經(jīng)過這堤段，能看到一匹匹的軍馬，成排拴在專門的拴馬架上。有時看到軍馬的馬腿被吊起，幾個戰(zhàn)士圍在一起，在更換馬蹄下面被磨壞的馬掌。因年幼，對此看得很為驚奇，這里成了我心目中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說到與南沙大堤的淵源，我還因另外一個因素的存在，而此又多了一個接觸的機會。1971年，我姐夫家搬遷圍墾四工段。去姐夫家，就又得走南沙大堤。外婆家的方向，是位于我家的東南方向，而姐夫家則是我家的西北方向，選擇走最近的路，都是南沙大堤。
去姐夫家，我從搶險閘到頭蓬閘，再從小泗埠閘，到達蜀山閘，然后再從一號圍墾的土路行進，才能到達目的地。如從外婆家附近的“五碼埠”，到去姐夫家的蜀山閘，這一程的南沙大堤，緊緊連在一起，約二十五六公里路，我想占整個大堤的三分之一，應該不會有多少差錯。
曾在八九十年代，我用摩托車在這九曲十八彎的大堤上，有過許多次的騎行，因它的高度，你可以放眼廣闊的視野，領略一覽無遺的圍墾田園風光；因它的彎度，你可以充分感受到駕駛技術的嫻熟和駕駛的樂趣……堤邊綠樹成蔭，修竹參天，讓人如沐春風。
對于南沙大堤，我有著與眾不不同的深刻印記，因為她曾在我的童年、少年，被我用雙腳一步一步地丈量過，留下過一串一串的腳印，品嘗了甜酸苦辣，見證了風霜雪雨，由此對南沙大堤有著非同尋常，不能割舍的情感。
上世紀七十年代初，“部隊”、“兵團”進駐后，大堤上鋪了石子，成了公路，常有軍車過往。八十年代中期，澆上了柏油，成了蕭山東伯利亞首條柏油路。
1970年的11月和1971年1月，解放軍某部、南京軍區(qū)浙江生產(chǎn)建設兵團二師和蕭山縣的13個公社，在新灣公社以東進行大面積圍墾，號稱“軍民聯(lián)圍十萬畝”?！败娒衤?lián)圍”后，在丁壩外駐扎了解放軍某部和南京軍區(qū)浙江生產(chǎn)建設兵團二師六團、八團。在新灣公社以東的丁壩外新圍大地上，進駐了駐蕭部隊和“兵團”，集聚了近萬名解放軍指戰(zhàn)員和來自寧波、杭州的知識青年。
這時的南沙大堤，由于外圍的幾次圍墾，從一線海堤，退居為二線海堤，它順理成章地進行了角色轉(zhuǎn)換，當仁不讓地承擔起駐蕭部隊、“兵團”向外連接的生產(chǎn)、生活通道。部隊、兵團一車車的建設物資，從方千婁到頭蓬，再從頭蓬上南沙大堤，沿著窄窄彎彎、顛顛簸簸的大堤一路東行。一時間，大堤頂層陷入一道道深深的車輪痕，像草木灰一樣疏松的沙土，堆積在大堤的表面，天晴一遇汽車經(jīng)過，瞬間揚起一場猶如長龍一樣的沙塵暴，緊隨著汽車的尾部，一路滾滾而去。此時，在路邊的行人和附近耕作的農(nóng)民，時時經(jīng)受飛塵的襲擊。
70年代中期，蕭山的公路管理部門，目睹部隊、兵團這個重要陣地的陸路唯一通道，不堪重負，有時兩車交會，時常發(fā)生交通事故，遂將大堤用人工肩挑手扛，挖低幾米，把堤頂部分的沙土，綁貼在堤坡兩側(cè)，路面拓寬至七八米，并在兩側(cè)路肩下，種植了槐樹，對堅固路基和防止堤土流失，起到了很好的作用。
大堤挖低后，在堤頂鋪上一層三四十厘米厚的石塊和宕渣，通過壓路機來來回回地碾壓，壓實后撒上細小的石子，儼然成了一條“公路”。但這時，頭蓬至新灣的這條公路上，在新灣公社建華大隊和新龍大隊的中間，建有一座搶險閘。搶險閘的橋面，差不多僅容一輛五噸解放牌汽車通過。閘的東西兩邊短短的四五十米路程，既有兩處陡坡，又有三處急轉(zhuǎn)彎，成了這條通道的瓶頸，制約了日漸增加的汽車量，影響來往車輛安全、順暢通行。
事在人為，相關部門在大堤拓寬期間，同時對搶險閘的橋面部分，也作了相應的拓寬，在原來的基礎上，差不多拓寬了一倍，并在急轉(zhuǎn)彎處，作了最大限度的取直處理。陡峭的坡面，隨著大堤的整體改造而降低，這個瓶頸被迎刃而解。后來，汽車的通過速度，有了明顯的提高，安全行駛也有了較好保障。
七十年代末期，緊接著蕭山公共汽車，在頭蓬站為終點站作了延伸，頭蓬站告別了終點站的歷史。公共汽車線路，沿著這條南沙大堤，設立了新灣公共汽車站和蕭山第一、第二農(nóng)墾場公共汽車站（1975年起，兵團歸屬蕭山地方管理，“八團、六團”分別易名為蕭山第一農(nóng)墾場和蕭山第二農(nóng)墾場）。
八十年代中期，在黨的改革開放政策鼓舞下，這一方熱土上鄉(xiāng)鎮(zhèn)企業(yè)如雨后春筍般破土而出，各類企業(yè)遍地開花，企業(yè)自備車也日益增多，這條由大堤改造的土公路，已遠遠不適應當?shù)氐陌l(fā)展需要，改造這條土公路，在歷屆鄉(xiāng)、縣人代會上呼聲強烈。于是，在八十年代中期，這條公路的改造，擺在了公路管理部門的議事日程上，不久鋪設成柏油馬路。從此，這個蕭山東伯利亞擁有了第一條柏油馬路，這個區(qū)域的居民出入，享受到了城里人的待遇。
繼后，蕭山的公共交通實行雙輪驅(qū)動，運送旅客公共汽車與私營汽車相結(jié)合，這條大堤公路，自然成了接送新灣、兵團、部隊、圍墾墾種居民和指戰(zhàn)員的黃金通道，開通了招手即停的中巴車。
中巴車雖方便了居民出行，但為爭搶頭蓬客源，常在這條道路上，上演生死時速。他們從新灣共和橋始發(fā)，過新灣老公交站后，不顧一切、不計后果，在九曲十八彎的大堤上，充當賽手，與時間賽跑，視險情而不顧，有的乘客被甩出座位，有時與交會車擦肩而過，常常險情連連，事故頻頻。
近年，大江東區(qū)域得到了很好的開發(fā)，梅林大道、江東大道、紅十五線、左十四線等縱橫交織的路網(wǎng)，進行了互為貫通，這條歷經(jīng)風雨滄桑、承載主要道路功能的堤頂之路，同樣身退一線，只起著一種輔助作用。這對于見證蕭山歷史、蕭山圍墾、蕭山奇跡的人們，給予了一種最好的安慰，因為這個有著人文價值的大堤，該讓她歇息了。
（南沙大堤新灣段，攝影：張祥榮）
一條路，一段情，一種記憶，它都會有N個故事組成，它讓你去回憶和思考，去想像未來的路又是如何。而由飽經(jīng)風雨的南沙大堤改造而成的路，注定了它有更多的故事，讓我們從時光中再積淀，把既有的大堤文化，給予后來者細細聆聽和領略。
大堤具有特別的歷史人文價值，前些年，政府作了砌石護堤，但近年因建設需要，部分堤段被征挖，網(wǎng)友建議僅存堤段應加強保護，當?shù)卣兴?guī)劃。
這一條傾注沿江百姓血汗、寫滿故事的“長城”，是蕭山圍墾文化的起源，是“圍墾精神”的象征，是沙地文明的標志，有著特別的歷史人文價值。近些年，新灣至頭蓬段，當?shù)卣髁藫尵刃缘谋Ｗo，在最大限度地保持原貌、原型的基礎上，在大堤兩側(cè)的坡肩邊，砌上了塊石，以防大堤沙土流失，促進堤面穩(wěn)定。
然而，在再造一個新杭州中，“大江東”建設如火如荼之時，新城建設與“長城”保護不免出現(xiàn)了一些問題。如2010年1月建設的江東大道，穿越新灣境內(nèi)，新灣段被征用200米左右。2014年新灣街道紅星、創(chuàng)新兩村因整體征遷，2015年動工建造的紅星、創(chuàng)新兩村安置房，征用了南沙大地近300米。2016年10月經(jīng)公告，位于南沙大堤以南的新灣街道建華村300余戶居民，又將整體征遷。
再造一個新杭州，征遷是硬道理，征遷與保護是一對不可避免的矛盾。在新灣街道建華村征遷動員令發(fā)出后，一位熱心沙地人文的網(wǎng)友——“江城子戀歌”坐不住了，生怕更多的沙地人用血肉筑成的“長城”被征挖，把具有特別的歷史人文價值的大堤被征挖，保護南沙大堤刻不容緩，確?，F(xiàn)存新灣段很重要。
“江城子戀歌”的呼吁性文章上傳后，很快新灣街道就規(guī)劃、建設、保護等方法措施上，在相關公眾平臺上作了完整的回應。筆者輯錄幾段，以告知熱心南沙大堤的人們。
在大堤保存上，“新灣街道將保留這段‘長城’的‘原汁原味’，保護這座象征沙地文化的‘長城’，新灣率先行動。新灣段沿線有東海禪寺和搶險閘圍墾遺跡，具備良好的自然條件和人文條件，大堤兩側(cè)高聳入云的水杉，見證著這段古大堤悠久的歷史和曾經(jīng)的滄桑?！?/p>
在相關規(guī)劃上，“以南沙大堤為軸，新灣將打造集民宿、旅游休閑為一體的‘漫生活區(qū)’。此外，新灣街道也明確將以生態(tài)保護為宗旨，以‘美麗新灣、漫生活廊’為主題，在城市綜合體內(nèi)部規(guī)劃了‘一縱兩橫兩片區(qū)’景觀帶?！蓖瑫r，“在南沙大堤兩側(cè)將打造佛教文化園和美麗鄉(xiāng)村精品區(qū)兩大重要片區(qū)。整個景觀帶設計和實施中將植入‘漫生活’和‘輕度假’理念，打造集歷史文化、宗教文化、水鄉(xiāng)文化、民俗文化等于一體的城市文化休閑綜合體”。
新灣將南沙大堤保護與開發(fā)并存，打造宜居、宜游、宜玩之地，值得其它堤段的借鑒，保護南沙大堤功在當代，傳承圍墾精神利在千秋，圍墾精神將永放異彩。
（來源：蕭山日報，文/余觀祥，若涉及版權問題，請聯(lián)系0571-56700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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