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杰秋瑾的遺骨為何多次被遷葬?

有文贊嘆:"秋瑾何為而生哉?彼生于自由也。秋瑾何為而死哉?彼死于自由也。自由為彼而生,彼為自由而死。"

秋瑾(1875年11月8日-1907年7月15日),中國女權和女學思想的倡導者 ,近代民主革命志士

秋瑾,中國近代第一女豪杰。上次游西湖,曾到孤山,途經秋瑾墓,遠望漢白玉秋瑾塑像,扶劍而立,同行老人告曰:秋瑾墓"文革"平毀,80年代遷此。未近觀,轉路而去。至湖邊風雨亭,此秋瑾墓舊址,江花似火,綠水如藍,子曰川上,逝者如斯。

1907年7月15日,秋瑾在浙江山陰縣軒亭口被當街斬首,幾日后此事在江浙一帶掀起軒然大波。那時報業(yè)已經頗為發(fā)達,新聞自由程度也比較高,上海《申報》日銷早在萬份之上,各報紛紛報道此事,引起人們關注主要因為清朝婦女判死刑,最重是絞刑,殺頭很少見。這樣一種當街斬首的血腥殺害女性的方式,在大范圍內激起了公憤。另外,秋瑾牽涉徐錫麟刺殺恩銘一案,她是在大通學堂被捕,是知識女性,雖然身上帶有槍支,但被捕后沒有一句供詞,只留下一紙,上書"秋風秋雨愁煞人"七個字。因此秋案既讓人同情,又讓人起疑,引起輿論廣泛關注,隨著繼續(xù)報道,秋瑾的詩文故事廣泛披露,辦案過程的漏洞也頻頻曝光,秋瑾一案迅速擴散,在各界激起強烈反響。由秋瑾之死引發(fā)的巨大風潮,實際反映了清末人心向背的社會背景。

秋瑾拍攝于1905年

據(jù)當時報載,秋瑾之死,"女士身穿白色汗衫,外穿原色生紗衫褲,腳穿皮鞋,釘有鐵鐐,兩手反縛。由山陰縣署至軒亭口,一路有兵防護。臨刑時女士不發(fā)一語。"秋瑾遇難前,她已經通知家人防范,親屬疏散到附近鄉(xiāng)村。當她遇難消息傳來,親屬躲進深山,恐遭株連。所以秋家無人收尸,后遺骨由紹興同善局草草成殮,縞葬紹興府城外臥龍山西北麓。這便是秋瑾的首葬,暴尸軒亭,白衣素裹,身首異處,荒山忠骨。

秋瑾死后,其家人為其不得入土為安,深深自責,其兄秋譽章曾哭訴:"聶政乃有姐,秋瑾獨無兄。"兩個月后,江浙為秋瑾案嘩聲四起,肅殺風聲漸緩,秋瑾兄譽章始秘密雇人,1907年10月,將秋瑾遺體挖出放入棺木遷往紹興常禧門外嚴家潭殯舍暫放。可是不久,殯舍主人得知這是"女匪"秋瑾的棺木,便令秋譽章遷走。萬般無奈的秋譽章只好將棺木移至附近一荒地,以草扇蓋其上掩遮日曬雨淋。這便是秋瑾的二葬,人杰鬼雄,俠骨丹心,地無錐土,天無寸空。

秋瑾生前結拜了兩個姐妹,叫徐自華、吳芝瑛,得到秋瑾死訊,哀痛欲絕,當年她們同秋瑾結拜時相盟"貴賤不渝,始終如一",她們一起挺身擔當,要仗義葬秋,足以證明她們確與取號"鑒湖女俠"的秋瑾同調,也有俠義之風。在秋瑾壯死幾個月前,她們曾一起游西湖,觀岳王墳,秋瑾曾戲言:死后葬此,何等榮光。秋瑾舉事前曾給她們留下了一首絕命詞,其中寫道:"痛同胞之醉夢猶昏,悲祖國之陸沉誰挽。日暮窮途,徒下新亭之淚;殘山剩水,誰招志士之魂?不需三尺孤墳,中國已無干凈土;好持一杯魯酒,他年共唱擺蒼歌。雖死猶生,犧牲盡我責任;即此永別,風潮取彼頭顱。壯志猶虛,雄心未渝,中原回首腸堪斷!"因此二人發(fā)誓遵秋瑾遺愿,"卜地西湖西泠橋畔,筑石葬之"。

1991年10月10日發(fā)行《辛亥革命時期著名人物》紀念郵票--秋瑾

1907年秋瑾死后幾個多月,剛剛經過喪女之痛的徐自華抱病孤身赴杭州。四合彤云起暮愁,滿江風雪一孤舟,斷橋殘柳泣血女,躊躇湖畔為葬秋。她在西湖邊上買了一塊地,寫信告訴吳形容其地居"蘇小小墓左近,與鄭節(jié)婦墓相連","美人、節(jié)婦、俠女,三墳鼎足,真令千古西湖生色"。隨后她又赴紹興,至秋瑾家,安排遷葬。1908年2月,秋瑾棺厝落葬于杭州西泠橋西側。吳芝瑛親書墓碑"鑒湖女俠秋瑾之墓",徐自華撰"鑒湖女俠秋君墓表"。其墓表最后寫道:"石門徐自華,哀其獄之冤,痛其遇之酷,悼其年之不永,憾其志之不終,為約桐城吳女士芝瑛,卜地西泠橋畔葬焉。用表其墓,以告后世,俾知莫須有事,固非徒南宋為然;而尚想其烈,或將俯仰徘徊,至流涕不忍去,例與岳王墳同不朽云。"杭州各界四百余人參加謁墓致祭。黨人陳去病建議成立"秋會",年年祭奠,盛贊秋瑾墓:"左孤山之梅鶴兮,右于岳之高墳;亦英英其鼎峙兮,何蘇小小之足云?"徐自華晚年曾遷居西泠橋畔秋社,為秋瑾守靈。此為三葬秋瑾,巾幗姐妹,義薄桃園,西湖有幸,西子有緣。

當時,秋瑾的革命黨人身份已經被認定,如此大規(guī)模的在浙江省城風景秀麗的西湖邊,公開為一被官府定為"女匪"而處決的革命黨人舉行祭奠,會場中且表現(xiàn)出明顯的反清傾向,其性質為一場挑戰(zhàn)官府的示威活動不言自明。甚至秋墓的巍然存在也成為一種抗議的象征,具有實在的號召力,令統(tǒng)治者深感不安。當年10月,清廷御史?;占瓷险圩嗾埰角镨?、嚴懲營葬發(fā)起人吳芝瑛與徐自華等人,很快從北京發(fā)出了"廷寄浙撫,查照辦理"的朝旨。吳、徐二人聞之毫不畏懼,吳芝瑛發(fā)電給兩江總督端方,聲言"因葬秋獲譴,心本無他,死亦何憾",慨稱"彭越頭下,尚有哭人;李固尸身,猶聞收葬",因而無論是否其所作所為,均"愿一身當之",只求"勿再牽涉學界一人,勿將秋氏遺骸暴露于野"。后清政府并沒有懲辦具體人,但強令秋墓遷葬。1908年12月,秋瑾家人被迫將西湖畔的棺梓遷回紹興城外嚴家潭暫放。翌年秋,由其夫家出面,棺骨被遠遷湖南湘潭昭山,與秋瑾的丈夫王子芳合葬。此為秋瑾的四葬和五葬。生震群魂,死破賊膽,是非功罪,草木有知。

秋瑾紀念碑

辛亥革命成功后,在長沙岳麓山建烈士陵園。1912年夏,湖南政府很快把秋瑾墓遷葬于此,后來黃興、蔡鍔等相繼落葬那里,這便是六葬。但是浙江革命黨人沒有忘記秋瑾,陳破空親自找到在南京任臨時總統(tǒng)的孫中山,要求將秋瑾歸葬西湖原址,徐自華也到處呼吁,后經民國政府批準,又經湘、浙兩省商定,迎送其遺骨至浙。1913年秋,秋瑾還葬杭州西湖西泠橋西側原葬處原墓地,并修建了風雨亭和秋瑾祠堂。這算是七葬秋瑾,人們都會認為秋瑾之靈終于可以安息了。

五十多年后經歷"文革"等多方面的原因,秋瑾之墓又經歷了三次不同的遷葬,由此而來,秋瑾死后共經歷了十葬的變遷。一代女杰秋瑾之當終得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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