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里的老屋:衡東“許家新屋”

記憶里的老屋

記得兒時住過的老屋是有著幾百年歷史古建筑,名曰“許家新屋”。位于衡東縣霞流鎮(zhèn)梽木山村,它是贛派建筑,坐北朝南,占地面積數(shù)千平方米。從空中俯瞰,它像只大螃蟹,房屋似蟹身,槽門圍墻及其兩側(cè)的雜屋像螯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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槽門前有屋門塘等三口串連在一起的水塘,它們成了“許家新屋”的人們清洗衣物的去處,也是孩童游水的好地方,更是灌溉田地的好水源。老屋西側(cè),則有水面更大、水位更深的清水圫塘為我們提供生活飲用水。它通過埋在塘壩下的高低不一的兩個排水孔洞,進行自身水位調(diào)控及對屋門塘水量進行補充。

老屋房前屋后綠樹成蔭,菜園、田地相繞。特別是西北面的二十余棵蒼老的古樟樹繞著老屋,更襯托出了老屋的滄桑。古樟樹的圍度多在3米上下,要2-3個成人才能合抱,每棵樹的遮蔭面積都有幾十平米。它們有的挺拔,高達二十米以上,是鳥兒的樂園;也有的匍匐著把樹枝伸向水塘,成了男孩們天然的跳水平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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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有客來,拾級而上,進入槽門。槽門寬高約二三米,門墻用青磚砌成,厚度達幾十厘米,門框則用大條石砌筑,顯得堅固沉穩(wěn)。站在槽門向外望去,千畝良田盡收眼底。從槽門往里看,老屋正面外觀形狀呈“凹形”,由東西兩側(cè)的廂房及廳屋的先大幅度后小幅度的兩次不均等、但對稱的延伸,形成了凹形的向前向外錯落遞進的凸出形狀。東西兩側(cè)兩次延伸部位各相向?qū)ΨQ開設(shè)了兩張大門,木門和門檻石均經(jīng)過精雕細刻,美觀大方。由大塊青磚砌成的正屋兩側(cè)的大墻墩子和東西凸出部位廳屋的大墻墩子,其寬度各有二十余米,高有十多米,墻面白里夾紅,墻頂飛檐雕塑形狀各異。這4面大墻墩子的矗立,凸顯了老屋的高大壯觀,遠看“許家新屋”好不氣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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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屋正面與槽門間有一塊多邊形平地,面積約有一個足球場大小,這里是大人們談天說地交流思想情感的地方,也是各家各戶晾曬衣物的場地,還是孩子們游戲玩耍的主陣地。從槽門踩著約2米寬,由大塊土灰石板拼接,兩側(cè)鑲嵌條石的石板路,走20余米就可進入正屋大廳。

正屋有三進。一進為大廳,大廳門庭看上去很寬大,形態(tài)簡易而莊重;中正大門寬高約三四米,門板結(jié)實厚重,粗大的門檻石經(jīng)能工巧匠雕琢而成。大廳面積有四五百平方米,建有戲臺及閣樓。大廳內(nèi)空高度在10米以上,青磚瓦屋全靠榫卯木結(jié)構(gòu)的各式木梁支撐。起頂梁作用的是立于大廳中間和大、中廳之間的木板隔墻里面的各兩個大廊柱,廊柱腰圍1米以上。四大廊柱撐起兩根南北向跨度20余米的橫梁,橫梁直徑達50厘米。橫梁上的榫卯木架支撐起大廳內(nèi)最高的東西向的棟梁和屋頂?shù)姆苛骸4执蟮臈澚荷厦婷栌袌D案,藏有吉祥物品。大廳是族人開會議事的場所,也是紅白喜事宴席之地。大廳雕梁畫棟的制式和粗大結(jié)實的廊柱、橫梁,襯托出廳堂的莊嚴與宏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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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進中廳設(shè)有天井,天井排水很暢,從未見過有堵塞或異味現(xiàn)象。大、中廳利用兩大廊柱夾木板組成隔墻,幾塊可裝卸的高大木門板,構(gòu)成了大、中廳相連的通道。

三進是小廳,俗稱“神臺屋”,是擺放祖宗牌位的地方,也是族里老人故去后,在人世間最后的停留之處。所以,小孩子大多對“神臺屋”心有敬畏與恐懼。

正屋東西兩側(cè)建廂房(橫屋)和大小不一的廳屋若干。廂房和廳屋以東西兩側(cè)修建的三條南北向、深長約50米的巷子相聯(lián)相通。每條巷子建有約2米寬5-6米長的二三個長條形天井,用于排水、采光、通風和積肥。巷子與巷子間有規(guī)律地設(shè)有過道相連。

正屋后面,則修建了一條東西向巷子,一排廂房依巷而建。

廂房和廳屋結(jié)構(gòu)多樣、布局合理、方便實用。上百間的廂房、廳屋,為四五百族人提供了充足的生活歇息場所。

令我印象深刻的是,廂房大多建有閣樓,閣樓用幾片明瓦或小窗采光,光線大都不夠明亮。木樓板踩上去吱吱作響,叫人好是擔心,不得不小心翼翼地行走。特別是春秋季節(jié)的夜晚,老鼠活動猖獗,它們打起架來嘰嘰的叫,上竄下跳,砸的樓板咚咚的響,有時還掀起滿屋灰塵,的確讓人有些膽怯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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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jù)說當年老屋修建之時,在西北角還建有一個后花園,足見先人那時人興財旺,實力非凡。

“許家新屋”, 已于二十世紀七十年代末拆除,未留存任何影相資料,謹以此文粗略記錄,視為紀念。

許東華

2020年10月于湘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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