翥云文化| 學術之舟——潛研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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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紀六十年代中葉,我在嘉定新華書店工作,天天從城中路的孩兒橋經(jīng)過。孩兒橋南首,是一所有墻門的院落。歲月滄桑,風霜雪雨的侵蝕,使它的外觀顯得斑斑駁駁,十分陳舊,毫不起眼,當時它正充作居委會的托兒所。直至八十年代,因城市規(guī)劃建設,拓寬城中路,這所舊房子在短短幾天中就消失了。不久,我奉命編撰地方志書,參加一系列有關會議。在一次會議中,偶然得知這所熟悉的老房子原來就是清代學術大師、一代儒宗錢大昕的故居——“潛研堂”,不禁大吃一驚,他的詩文集就以《潛研堂集》名之,可見潛研堂在錢大昕心目中有何等重要的位置。后來,聽說潛研堂沒有毀掉,而是遷到了位于嘉定西北的瀏島風景區(qū)內,又松了一口氣,一直想再看一看潛研堂,苦于沒有機會。

1999年早春,因編寫一本旅游書,才有機會到瀏島,重睹搬遷后的潛研堂。江南三月,鶯飛草長,雜花生樹,綠樹芳草中的潛研堂修建得不錯。只是由于周邊環(huán)境的變化,潛研堂已失卻了原有的神韻,不禁有點遺憾。我心目中的潛研堂應是在鱗次櫛比的老房子中的一所普通的院落;應是文化古鎮(zhèn)中一方散發(fā)著濃厚書卷氣的綠洲;應是一艘承載著豐碩學術成果的方舟。

▲錢大昕故居潛研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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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彈丸城小只如鄉(xiāng),繞郭春流匹練光”(《潛研堂詩集·竹枝》)。281年前,錢大昕誕生于江南水鄉(xiāng)小城嘉定西部望仙橋的一戶耕讀世家。祖父錢王炯、父親錢桂發(fā)都是課徒為生的秀才。正由于他出生于“累世寒士”(《潛研堂文集·亡妻王恭人行述》)的家庭,使他從小立志苦讀,以圖改變自己的命運。17歲時他已考中諸生俗稱(“秀才”),但鄉(xiāng)試時落榜。直到24歲時,乾隆皇帝首次南巡,江浙士子紛紛獻賦進詩,錢大昕因詩賦入選,被特賜舉人,授內閣中書。兩年后,他又考中進士,先后在翰林院、詹事府任官,曾赴山東浙江、湖南、河南為鄉(xiāng)試官,又任廣東學政。他在仕途上一帆風順,前景看好。

然而,他的心目中自有一個永遠無法排遣的學術情結。就在18歲那一年,他在嘉定東南40里的偏遠小村塢城顧氏家坐館,看到案頭上的《資治通監(jiān)》及不全的二十一史,從此“晨夕披覽,始有尚論千古之志”(《錢辛楣先生年譜》)。22歲時,他以高才生被召入蘇州紫陽書院就讀。書院山長王峻,雍正進士,曾當過御史,為人抗上而有風骨,擅長書法,又精于史學,極為器重錢大昕。紫陽書院的學習生活,是他學術生涯的開端,幾乎影響了他的一生。晚年的錢大昕曾在《漢書正誤考》一文中說:“予之從事史學,由先生(王峻)進之也?!薄巴?,錢大昕身在宦海,仍主張作吏不廢著述。他回憶京都生涯時說:“在京都退食之暇,唯以經(jīng)史自娛,討論異同,貫申古今,丹黃不去手,既專心于著述”(《潛研堂詩集序》)。一旦登上學術之舟,錢大昕便成了終生不悔的水手。

▲錢大昕 《潛研堂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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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大昕走上學術研究的道路,以及他學術思想的形成,有著深刻而特殊的時代背景。

錢大昕曾經(jīng)做過詩人夢,他“自成童時,喜吟詩”(《潛研堂詩集序》)。他也有詩才,早年的詩天籟脫俗,懷人懷鄉(xiāng)詩篇尤為出色,詩風模擬劉禹錫、白居易。紫陽書院山長、格調派詩人沈德潛賞識他的詩,曾將他的詩與王鳴盛、曹仁虎、王昶、吳泰來、黃文蓮、趙文哲等人的詩作選編成一部《江左七子詩選》,加以揄揚。這部詩選不僅風行國內,還流傳到日本,日本著名學者默真伽讀了極為欣賞,曾賦詩七律三章,隨商船寄贈錢大昕;當時的性靈派詩人袁枚也很賞識錢大昕的詩才,在《潛研堂集》中保留著相當數(shù)量錢大昕與袁枚往來的詩文,就是重要的見證。

錢大昕很有可能成為一個著名的詩人,但是,錢大昕的時代不是詩的時代,清代最高統(tǒng)治者缺乏漢唐時期的開放和氣度,加之文字獄盛行,當時錢名世、胡中藻等人皆以詩獲罪,詩歌賴以生存和發(fā)展的文化生態(tài)環(huán)境不良。錢大昕年輕的詩歌翅膀被折斷,“不得肆力于詩,年二十以后,頗有志經(jīng)史之學”(《潛研堂詩集序》)。

錢大昕的一生在文字獄的驚濤駭浪中渡過。在他2歲時,呂留良案爆發(fā),在當時引起極大的恐懼和震動。陪伴錢大昕一生的是那個所謂“乾隆盛世”,那個愛吟幾句詩、愛題幾個字的高宗皇帝,表面文采風流,其實深文周納,多疑而小器,又好興文字獄。乾隆一朝60年,發(fā)動了大小文字獄130余次,平均每年2次,其酷烈程度,堪稱歷史無例。這些文字獄矛頭所指,首當其沖的是江南知識分子。重壓之下,這個時代的學風終于發(fā)生了巨大的變化,一般讀書人都埋首于八股文,其他學問都被稱為“雜學”,而少有人間津。錢大昕作為有思想的知識分子,既不愿為八股 “俗學”,又不可能做經(jīng)世致用的“實學”,只好在古代經(jīng)典的考據(jù)中尋求他的精神寄托,在燦爛的漢族文化遺產(chǎn)中找到他的精神慰藉。于是,錢大昕登上了學術研究的夜航船,在浪急風高中尋找理想的彼岸。

▲錢大昕故居潛研堂內“詩禮傳家”牌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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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大昕精深的學養(yǎng),愛才如命的胸懷,以及非同尋常的涵養(yǎng),都是別人無法企及的。時人譽其為“品如金玉,學如淵海,國之儀表,士之楷模” (盧文弨《抱經(jīng)堂文集)。

乾隆十九年(1754),安徽休寧學者戴震,因遭到同族豪強的陷害,從安徽逃到北京,窮愁潦倒,因居于歙縣公館,一日三餐難以為繼,不但不為人們所知,而且被人們嘲為“狂生”。這時戴震已33歲,而錢大昕才27歲,剛中進士,在翰林院任庶吉士。戴震帶著自己的著作去拜訪錢大昕,兩人學問相近,氣味相投,一見如故,整整談了一天,從此定交。辭別時,錢大昕送客人到大門口,一直到戴震離去。嘆息說:“真是天下奇才啊! ”第二天,他就將戴震來訪的情形告訴了刑部尚書秦蕙田,秦蕙田聽了十分高興,不以大官自居,駕車拜訪戴震,又邀請他住到自己家里。秦蕙田、錢大昕還介紹戴震到吏部尚書王安國家當塾師。在錢大昕的熱情引薦下,當時的新科進士王昶、王鳴盛、紀曉嵐、朱筠等,也都與戴震結友。在錢大昕的推崇下,戴震終于脫穎而出,成為 “聲重京師”(段玉裁《戴東原先生年譜》)的著名學者。

戴震盡管從心里感激錢大昕,在學間上卻不買錢大昕的帳。他曾對人說:“當代學者,吾以曉徵(錢大昕字)為第二人。” 自己則以第一人自居。對此,錢大昕淡然一笑,他無意去爭第一第二。若比較兩人,戴震以經(jīng)學為宗,治學范圍較窄,錢大昕則博綜群籍,學究天下,治學范圍全面,為百科全書式的學者,舉凡經(jīng)學、史學、文學、天文、歷算、音韻、訓詁、金石等,時人稱其“不專治一經(jīng),而無經(jīng)一不通;不專攻一藝,而無藝不精”“學究天人,博綜群籍,自開國以來,蔚然一代儒宗”(江藩《國朝漢學師承記》)。后人的評說也許更加客觀,現(xiàn)代著名學者陳寅恪曾稱錢大昕為“為清代史學第一人矣”(《金明館叢稿第二本》)。對戴震,錢大昕則一以貫之,仍對他抱著十分友善的態(tài)度。戴震死后,錢大昕親自為他寫了《戴先生震傳》,文章客觀地闡述了戴震在學術上的多方面成就,并給予高度評價,顯示出錢大昕寬廣的胸懷。

錢大昕一生的經(jīng)歷缺乏傳奇色彩,他的為人處世也無幽默感,這些都影響了他在民間的知名度。

錢大昕的同科進士紀曉嵐,以其學識才華,曾與錢大昕并稱為“北紀南錢”。紀曉嵐總纂了《四庫全書》,又有一部筆記小說《閱微草堂筆記》傳世,為人更是詼諧幽默,加之他宦海浮沉的經(jīng)歷,以及他與乾隆皇帝的種種軼聞趣事,使他的事跡廣為傳播,幾乎人人皆知。紀、錢的聲名對照比較,反差甚大。

錢大昕當時的影響主要在學術圈內,在師友學生之間。師長輩中,有王峻、沈德潛、惠棟、沈彤、袁枚、黃叔琳、秦蕙田等人;同學朋友輩中,有王鳴盛、曹仁虎、王昶、戴震、趙翼、紀曉嵐、盧文弨、朱筠、翟灝、阮元、翁方綱、姚鼐等人;學生輩中,有邵晉藩、李文藻、李銳、焦循、孫星衍、段玉裁、黃易、武億等人。這張名單幾乎囊括了乾嘉學派的全部精英。錢大昕在嘉定、蘇州及北京的家,成為學術活動的沙龍,學術研究的方舟。這里往來無白丁,談笑有鴻儒。可以想見,此時的錢大昕口吐錦繡,激揚文字,不愧為學術之舟上的一位班頭。

▲戴震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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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定素有江南人文淵藪的美譽。一方水土養(yǎng)一方人,嘉定的水土涵養(yǎng)了錢大昕獨特的精神和氣質。嘉定前輩文人的人格和風格也深深影響了他。

錢大昕誕生前83年,嘉定曾發(fā)生過震驚全國的“嘉定三屠”,侯峒曾、黃淳耀領導的抗清斗爭事跡,錢大昕從小耳染目濡,深受感動。錢大昕十分欽佩侯、黃兩先生,尤其仰慕黃淳耀的學間和人格。他在《黃忠節(jié)公年譜序》一文中說:“古人稱三不朽,始于立德,終于立言,吾鄉(xiāng)黃忠節(jié)公則兼而有之”“謂其海內師之?!?翻翻《潛研堂集》,有數(shù)篇直接頌揚侯、黃的文章,如《記侯黃兩忠節(jié)公事》是一篇近3000字的長文,錢大昕的文章都短小精悍,像這的長文較少見,此文實際上是一篇嘉定屠城慘史的實錄。篇中稱嘉定的抗清民眾為“義師”,稱贊他們“奮勇向前”“視死如歸”;同時,直書清軍的殘暴,記述了令人發(fā)指的屠城經(jīng)過。錢大昕緬懷先烈,以嘉定人記嘉定事,給后人留下了一篇記述清軍在嘉定屠城的信史。比起朱子素的《嘉定乙酉記事》來,錢大昕的這篇文章史料更準確,細節(jié)更詳實。盡管當時清廷出于鞏固自身統(tǒng)治的需要,已表彰侯、黃等抗清志士,但撰寫這類文章,其風險之大,仍不言而喻。更難能可貴的是,他不顧禁忌,甘冒時諱,把這篇含有明顯反清傾向的文章編入《潛研堂集》,他的過人膽識和擔當,令人咋舌。

錢大昕的《黃陶庵先生像贊》全文如下:“公之文章,青天白日。公之心地,寒冰顥月。壁立萬仞,發(fā)引干鉤。淵乎有得,藹乎可親。成仁取義,行所無事。儒者之勇,可師百世?!比墓?2句,48個字,高度濃縮了黃淳耀的高潔的文品、人品,以及他對后代的榜樣示范作用;在另一篇短文《跋黃陶庵札》一文中寫道:“黃忠節(jié)公文章節(jié)義,彪炳兩間。”對黃淳耀的道德文章推崇備至。

錢大昕誕生前一個世紀,科學之光曾在嘉定上空徘徊。晚明“西學東漸”中,嘉定曾是一個十分活躍的地區(qū)。嘉定舉人孫元化師從利瑪竇、徐光啟學習西方科學知識,西方傳教士畢方濟、費奇觀、郭居靜等人在嘉定一邊傳教,一邊傳播科學知識,在嘉定知識界發(fā)生了深遠的影響。目光如炬的錢大昕接受了這份遺產(chǎn)。

錢大昕看到了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落后面,說:“中法之絀于歐羅巴也,由于儒者之不知數(shù)也。中士之善于數(shù)者,儒家輒訾為小技,舍九章而演先天,支離附會,無益實用?!保ā稘撗刑梦募罚?。在京任官時期,他與同科舉人褚寅亮、吳烺等人“講明九章算學,及歐羅巴測量弧三角諸法”,還常與精于“推步”(天象歷法學)的禮部尚書、領欽天監(jiān)事何翰如一起討論明末清初的科學家李之藻、薛鳳祚、梅文鼎,以及西方來華傳教士中的科學家“利瑪竇、湯若望、南懷仁諸家之術”“翰如遜謝,以為不及也”(江藩《國朝漢學師承記》),由此可見錢大昕的西學造詣之深。

他清醒地看到西方國家的自然科學遠超中國,主張中國知識分子應普遍地學習數(shù)學和自然科學。他身體力行,考證過《數(shù)學九章》,研究天文、歷法的得失,在這個領域內達到了領先水平。記載科學家傳略的《疇人傳》一書中,說他:“古九章算術,迄今中西歷法,無不了如指掌,其是非疑似,人不能明斷當否者,皆確有定見。”不知是錢大昕思想超前,還是國人尚在酣睡中?茫茫長夜中,錢大昕的吶喊并未驚醒世人,他們仍然做著天朝夜郎自大的溫馨之夢,直至又一個百年,鴉片戰(zhàn)爭爆發(fā)。

▲江藩 《國朝漢學師承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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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樹依微繡幕園,平橋細雨正霏霏”(《潛研堂詩集·竹枝詞》)。乾隆十七年(1752)陽春三月,年僅25歲的錢大昕懷著遠大的抱負,離開風輕水秀的江南故土,從綜祁河乘舟北上,到北京任職,開始了他從政治學的生涯。

15年過去了,正是乾隆三十二年(1767),他的相濡以沫的愛妻王順瑛病故,自己也大病初愈,身心憔悴;那令人不寒而栗的文字獄,官場內無休止的傾軋爭斗,使他產(chǎn)生了“歸田之志”。這一年的秋天,他“以病乞假” ,買舟南下,冬至后終于回到了溫馨的故土嘉定。嘉定的一草一木,對他來說,無不充滿著魚依于水、鳥戀于林的感情。第二年,他在嘉定城中孩兒橋南購置了一所住宅。這是一所普通的三進深的民居,與他在望仙橋那“三椽老屋蘚花斑”“數(shù)畝清蔭落照斜”的故宅十分相似。他喜愛這種情調。宅第后有一片空地,他與家丁鑿池、蒔花、種竹,樂此不疲。他名這所住宅為“潛研”,請好友、名士曹秀先書匾。潛研,表明他拋卻俗世煩惱,潛心研究學術的心跡。他在潛研堂內將平時搜集的各種史料一一讀之,參閱相關的金石碑刻文字,開始了構筑學術巨著的奠基工作。2年過去了,在父親的一再催促下,他不得不在乾隆三十四年(1769)再度入都復官。

又是6年,他的父親逝世,由于悲傷和過于勞心,他已“斃須盡白“。此時,他正任廣東學政,這是一個顯赫而風光的職務,他得訊后立即交出大印,回嘉定奔喪。他決定不再出山,以學術和講學終其余生,這一年是乾隆四十年(1775),他48歲。后來他任鐘山書院、婁東書院、紫陽書院山長,在南京、蘇州、太倉與嘉定之間穿梭。潛研堂,這所學術之舟正揚帆待發(fā),《廿二史考異》《十駕齋養(yǎng)新錄》等代表乾嘉學派最高水準的學術巨著已呼之欲出。.

走筆至此,我又想到潛研堂在瀏島是否太寂寞了,遷回嘉定城中還有可能嗎?轉而一想,潛研堂已成為教化嘉定的象征物,它在何處其實已不太重要……

▲清 錢大昕撰《十駕齋養(yǎng)新錄》二十卷

《十駕齋養(yǎng)新余錄》三卷

上海翥云藝術博物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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拙文的第一至六節(jié),寫于1999年,覺得還應補寫一節(jié)。2005年,我與同事錢鏘鏘、徐征偉一起編撰《浦泳先生紀念文集》,在檔案中查到了鄉(xiāng)賢浦泳先生寫于1983年3月的《關于潛研堂拆遷問題應予以合理解決的提案》。從提案中得知,1981年底,時任民盟嘉定主委、嘉定博物館顧問的浦泳,在得知潛研堂將被拆除,欲哭無淚,邁著虛弱多病的身軀奔走呼喊,如啼鵑泣血,到處宣講潛研堂在嘉定的重要地位,他認為對潛研堂動遷與保護,上策是應于原地保護,如果必須動遷,下策是遷入正在籌建中的匯龍?zhí)豆珗@。

浦泳的建議得到“縣委有關領導的支持,并作了指示,縣園林管理部門表示已列入公園擴建計劃”“不久,潛研堂竟被市園林管理局拆到瀏河”,為此,浦泳提出務必讓潛研堂遷回嘉定城內,“此事我雖在上次縣人代會時提出提案,但時至今日未獲回答,不知如何處理?對于此案,旅外知名人士如譚正璧教授曾說:‘潛研堂竟被拆到瀏河去,真是駭人昕聞’,胡叔常轉達其兄胡厥文副委員長之意,說:‘誰同意拆到瀏河的?誰不同意遷回嘉定的?’”“近來,中央有關保護文物古跡的指示又再次發(fā)表,關于潛研堂拆遷一案特再提出,其辦法是遷回城中為原則”(浦泳《關于潛研堂拆遷問題應予以合理解決的提案》)。2年后,懷抱遺憾的浦泳在憂憤中謝世,他沒有等到潛研堂遷回城中的那一天。

直至2011年8月,在有識之士的呼吁下,潛研堂終于遷回嘉定城中,它回不到原址,也沒有移至匯龍?zhí)豆珗@,而是重建于博樂廣場西橫瀝邊,在州橋歷史文化風貌保護區(qū)內,也許這里是它更合適的場所。算起來,它距1981年遷至瀏島正好30年。同年11月,潛研堂被公布為“嘉定區(qū)文物保護單位”。

錢大昕的名字以及他的著作本身就是一座不朽的豐碑,他的著作已成為引導后學到達理想彼岸的方舟,他的精神之火將永不熄滅。正如他的學生、文字學大師段玉裁所言,錢大昕的著作必將“傳而能久,久而愈著”。

原稿寫于1999年11月,2020年11月補寫。

文章作者:陶繼明

內容編輯:cic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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