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西走廊啟示錄?追夢之源起圣山| 千年古剎寶林樓里的顓頊密碼

祖山醫(yī)巫閭 創(chuàng)世顓頊

在中華歷史名山中,唯一稱謂難解的是遼西走廊東端的醫(yī)巫閭山,它有“祖山”“鎮(zhèn)山”之至尊美譽,它有“廣寧公”“廣寧王”之顯赫冊封,因為它最初的名號叫“幽陵”“幽閭”,據錦州文化學者馮立民考證,這是“三皇五帝”之顓頊大帝奠定的基調,綿延近 3000 年之久,任光陰跌宕、王朝更替,竟記憶不滅,光輝恒存!

按此脈絡,追溯曾經波瀾壯闊的歲月,我們仿佛看到顓頊率部浩蕩北上,整合了起源遼西、東蒙的紅山古國,并以包容兼收之態(tài),將東北九夷納入華夏體系,在后世稱為上古的那個久遠年代,就確立了“混一戎華”“漢胡同親”的中華融合大格局,偉人氣概,遙指千年。

因為這次具有跨時代意義的壯麗融合,古代遼寧、今日的遼西走廊,早在距今 4500 年之時便昂首邁入與中原并駕齊驅的文明時代。錦州博物館的鎮(zhèn)館之寶“連珠紋連柄青銅戈”的高超工藝提示我們,有一個幾乎被人遺忘的屠何王國曾經燦爛存在過,它是中原大汶口文明與東北紅山文明水乳交融的歷史見證;建昌東大杖子那些美輪美奐的青銅禮器提示我們,古代遼寧的文明從未斷裂與流失,它傳承有序,留下了一串串永不消逝的古遼足音。

義縣寶林樓斷崖之上所刻的“頭山閭”古篆,似為破譯顓頊行蹤的歲月密碼;神秘屠何國的沉浮興衰,已成遼西走廊之明珠——今日錦州的光陰坐標。祖山醫(yī)巫閭,創(chuàng)世顓頊帝,回首如煙往事,奏響千年傳奇!

In the Yi county of Jinzhou situates an ancient temple named Baolin Temple. Experts studied the inions on the cliff surfaces and other historical records there and concluded that the earliest settler of the West Liaoning Corridor is the Great Emperor of Zhuanxu (2513 B.C. - 2435 B.C.). He led his tribal people northward to the Yiwulv Mountain from the Central Plains, bringing people, wealth and, most importantly, the advanced Dawenkou civilization (4300 B.C. - 2500 B.C.) into the West Liaoning Corridor.

義縣名勝寶林樓 張松 攝

作為與河西走廊齊名的中國兩大走廊之一,遼西走廊隱藏著許多鮮為人知的千古謎團:顓頊 [zhuān xū] 大帝是是神話傳說還是確有其人,而其到底葬在何處?醫(yī)巫閭山因何被稱為“圣山”,并成為舜冊封的全國十二鎮(zhèn)山之一?顓頊是否是遼西走廊的最早開發(fā)者?錦州老城是顓頊大帝所建的第一座古遼之城——顓頊之墟嗎?破解上古顓頊大帝歸葬地的關鍵證據——錦州義縣寶林樓摩崖石刻“頭山閭”( 簡體字為“頭山閭”)為何突然出現卻又神秘消失?關于這些疑問的探索,涉及到遼西走廊乃至遼寧上古文明的光陰溯源,意義非同凡響。

01

本刊記者冒險探秘寶林樓顓頊密碼

在遼西走廊的醫(yī)巫閭山深處, 隱藏著一座不為人熟知卻極具神秘色彩的千年古剎,這就是位于錦州義縣的寶林樓。這座深“嵌”在十幾丈高懸崖峭壁上的禪寺是東北地區(qū)罕見的懸空寺,前身是有著 4000 多年歷史的炎漢古剎,據說因與炎帝有關而得名,是中國乃至世界上出現最早的人文景觀,甚至有說比埃及金字塔還早建 300 年。

而寶林樓最神秘之處,卻是 被認為隱藏著解開顓頊大帝之謎的密碼。顓頊何許人也?此人姬姓,稱高陽氏,乃黃帝之孫、昌意之子,上古“五帝”之一,中華人文始祖之一。顓頊曾打敗共工成為那個時代的部落聯(lián)盟首領,他集神權與君權于一身,史稱“絕天地通”,他發(fā)明了“顓頊歷”,創(chuàng)作了樂曲《承云》······在世代流傳下來的神話傳說中,顓頊是主管北方的天帝,《史記·五帝本紀》這樣描述顓頊:“靜淵以有謀,疏通而知事”。特別需要注意的是,五帝的具體人選并不固定,唯有顓頊始終占據穩(wěn)定一席,暗示這位上古偉人存在的真實性。

2021 年 9 月 27 日,遼西走廊 秋意漸濃。為破解顓頊密碼,本刊記者驅車前往寶林樓一探究竟,隨行前往的還有對此深有研究的錦州文化學者馮立民。75 歲高齡的馮立民腿腳已不靈便,登山需要人攙扶,而這已是他第六次考察此地了。他不是來游玩的,而是來找破解上古顓頊大帝歸葬地的關鍵證據:摩崖石刻李斯小篆“頭山閭”。2006 年馮立民在寶林樓偶“頭山閭”三字摩崖石刻,并沿小路走到近前細細觀察。

根據史書記載,李斯小篆在前漢 以后未在摩崖石刻上發(fā)現過,且從“頭山閭”三字的斑駁程度上來看,他認為這是距今已有 2000多年的秦篆遺痕,是證明顓頊葬于此的重大證據。然而此后數年,這意義重大的三個字居然神秘消失,馮立民和其他人數次把寶林樓山頂找個遍,卻怎么也找不到。更讓人難以置信的是,在馮立民第三次登上寶林樓山頂即將找到當年走近“頭山閭”的小路時,卻發(fā)現一條黑白相間的大蛇吐著芯子攔路阻擋,把他驚出一身冷汗,無奈只能放棄。

看護寶林樓的一位女士得知記 者一行要再上山頂尋找“頭山閭”,警告說此山非常陡峭且沒有路,并不對外開放,而且不僅有落石,甚至還有“落蛇”,常常有蛇從山上掉落下來。然而在記者和馮立民的執(zhí)意要求下,她也深受感動,特意打開了常年閉鎖的小西門,并和一位有登山經驗的男士一起作為向導。為防止遭遇危險,一行人都手握竹竿,以防毒蛇襲擊,兩位向導則手握鐮刀不停地在前開路。一路有驚無險地登上山頂后,馮立民四處打探,卻再也找不到當年的小路了。眾人甚至冒險趴到懸崖上,身體一半懸空,下面即是萬丈深淵,找尋神秘“頭山閭”的蹤跡,然而卻最終無功而返。

02

“頭山閭”三字古篆暗藏千古玄機

為何一定要找到“頭山閭”? 這三字古篆與顓頊大帝、與遼西走廊的上古歷史究竟有何淵源?

馮立民說,“頭山閭”之“閭” 可視為一個數字,古代 25 戶為一閭,而“頭山”指代閭山 25 道山門的第一山門,據錦州學者李樹基等人考證,閭山兩側確實存在 25道山谷。

山海經》中是這樣記載顓頊 埋葬地的神秘信息的 : 漢水出鮒魚之山,帝顓頊葬于陽,九嬪葬于陰,西蛇衛(wèi)之?!磅V魚”及后世衍生的“附禺”“務隅”等古怪字眼,是上古“幽閭”發(fā)音的書面誤寫,幽閭即幽陵,而幽陵恰是顓頊北上之旅的醒目標識。史載:“(顓頊)乘龍而至四海,北至于幽陵,南至于交趾,西至于流沙,東至于蟠木?!?/p>

以此類推,“西蛇衛(wèi)之”的“蛇” 字,應讀 yí 音,“衛(wèi)”字應讀wēi 音,分取聲母音節(jié),是為“醫(yī)巫”,表明顓頊埋葬的具體地點在醫(yī)巫閭山西邊之地,此地正是馮立民六次考察的寶林樓,而寶林樓山頂的峭壁上恰恰刻著馮立民苦苦尋覓的“頭山閭”。

錦州義縣寶林樓摩崖石刻“頭山閭” 馮立民供圖

03

顓頊為遼西走廊帶來中原先進文明

探討遼寧上古文明的起源史, 存在諸多令人費解的問題,如:阜新查海文化遺址出土的玉龜是有頭有尾有足,而牛河梁積石冢出土的玉龜均無頭無尾無足,前后的變化意味著什么,為什么會發(fā)生這種變化?阜新查海文化遺址出土的石堆龍形象,近似龍的形象,而赤峰白音他拉出土的 C 形龍則更抽象些,其前后的變化原因是什么?中國古文獻記載的黃帝圖騰如熊、龍、龜、云、鳥等,均有紅山文化玉器與之對應,不是說紅山文化是與中原文化不同而相對獨立的嗎,難道說這兩種文化是一體的,這不是自相矛盾嗎?通過對牛河梁遺址紅山文化居民人骨進行鑒定,發(fā)現具有蒙古人種的面部特征,初步可認定分別生活在距今 6700 年前至 5000 年前的紅山文化先民為亞洲華北人種及傳統(tǒng)的西方政治學中的蒙古人種,不是說遼河上游地區(qū)自古是東胡人的聚集地,東胡人及他們的后人烏桓、鮮卑、契丹怎么會是亞洲華北人種及傳統(tǒng)的西方政治學中的蒙古人種呢?紅山文化先民的穿戴,具有典型華夏文明的早期特征,這些特征是本土的還是外來的?在遼西、東蒙相繼出現與黃帝有熊氏崇拜密切關聯(lián)的青羆 [pí]、黃羆的圖騰崇拜,其內在含蘊究竟向世人傳遞了怎樣的上古信息?

回答上述疑問,馮立民給出的 答案是:這些現象的產生,是中原文明北上后與當地文化融合的結果,而這一歷史大事件的主導者,正是顓頊大帝。顓頊是今河南濮陽人,他后來率部北上,不僅為古代遼寧帶來了人口與財富,還帶來了先進的中原大汶口文明。

腦補一下顓頊的北上線路圖: 距今 4500 年前,他率中原大軍越過燕山,先進入老哈河地區(qū),迫使貉貘族群離開老哈河兩岸,遷徙至醫(yī)巫閭山以東地區(qū);接著進入大凌河上游地區(qū),與紅山文化所對應的母系氏族后期社會發(fā)生了激烈的碰撞與沖突,最終征服了紅山文化地區(qū)。在實現軍事占領、建城邑以據守的同時,顓頊在紅山文化的核心區(qū)域東山嘴、牛河梁、敖漢中華第一村等地對紅山文化進行了改造:在意識形態(tài)上張揚了大汶口文化的核心內容,從社會形態(tài)上改變了母系氏族社會的結構,以男性為主的地位的確立,顛覆了“紅山女神”的神圣;從血緣上延續(xù)了黃帝正統(tǒng)的高貴,中原大軍與紅山人深度融合,形成九夷部族,顓頊與九嬪所生之子,自然成為以后九夷的首領;從思想上確立了“中原是老家”原始觀念,為后世各個族群所繼承、弘揚,并代代相傳。

馮立民雖未再見古篆“頭山 閭”,遺憾而歸,但他把自己的發(fā)現寫入 2019 年由遼寧人民出版社出版的九卷本《人文錦州》之首卷“錦城史略”中。這套叢書由錦州市原市委書記褚光宇任總主編、錦州市原文化局長趙振新任執(zhí)行主編,召集錦州 30 多位專家奮戰(zhàn)數年才得以面世。這套具有一定權威性的叢書所表達的學術觀即是上古顓頊大帝葬于義縣寶林樓,醫(yī)巫閭山是 4000 多年前中原大汶口文化與遼西紅山文化的關鍵融合地!

04

“顓頊之墟”即是錦州老城?

證明顓頊來過遼西的另一佐 證,是史書中記載的“顓頊之墟”,即后世慕容鮮卑的第一座都城大棘城。錦州學界的看法是,這座大棘城正是今天的錦州老城。它地處寶林樓所在的醫(yī)巫閭山周邊,是顓頊在遼西締造的第一座城市,是顓頊政治勢力“北至幽陵”的重要證據。

據《淮南子》記載,顓頊南 與共工爭帝,北曾至北海,后來被尊為北海之帝和北方之帝,其中折射的歷史,揭示顓頊征服了紅山文化涵蓋之地,建城邑以鎮(zhèn)守,為慶祝勝利、彰顯功績,得到上天的承認與保護而祭祀山神,這是顓頊后來被尊為北海大帝與北方大帝的真實原因。

05

舜封醫(yī)巫閭山為十二鎮(zhèn)山之一

至于選中幽州之北的醫(yī)巫 閭山加以祭祀,既有宣揚以神祭教化治天下,又有確定政治勢力最北界線的雙重目的,因此,錦州老城這“顓頊之墟”就具有兩種效能:一為地域中心,鎮(zhèn)守一方之用;一為祭祀醫(yī)巫閭山之便而用。

自此,確立了醫(yī)巫閭山至高 無上的神權地位,確立了醫(yī)巫閭山祭祀重地的世俗地位。舜封十二鎮(zhèn),此山成為一鎮(zhèn),西周承繼此說 ;至隋代開皇十四年(594 年)閏十月,詔封醫(yī)巫閭山為北鎮(zhèn)名山,并令“就山立祠”;唐玄宗天寶十年(751年),又敕封醫(yī)巫閭山山神為“廣寧公”,首次出現“廣寧”二字 ;遼金兩代皆封醫(yī)巫閭山為“廣寧王”;元成宗大德二年(1298 年)封醫(yī)巫閭山為“真德廣寧王”;明洪武三年(1370年),封為“醫(yī)巫閭山之神”。

醫(yī)巫閭山林遼寧省檔案館供圖

顓頊之后,醫(yī)巫閭山成為了 “東北大門”之界線。居于醫(yī)巫閭山以外的少數民族,從殷商、周起,一直到秦、漢、三國、兩晉、隋唐、宋等朝,皆被稱為東胡、東北夷、貉貘族,如烏桓、鮮卑、契丹、庫莫奚、肅慎、勿吉、挹婁、靺鞨、扶余高句麗、女真等。醫(yī)巫閭山以里一般視為漢族之地,以外則視為化外之地。三國魏時,太尉司馬懿征伐遼東,將漢民攜返至醫(yī)巫閭山以里;東晉慕容鮮卑定居于青山、大棘,內封于晉;北魏年間,契丹八部之一的莫弗賀勿于“內附”,止于白狼水東;隋大業(yè)八年,粟末靺鞨部“內附”,移居于錦州周邊,都可說明“幽閭”的界線作用。

編輯:徐博彥

責編:景雪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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